泰国虎

孙昌国拿蝎子

发布时间:2022/11/15 14:45:49   

拿蝎子

文/孙昌国

“谷雨三月中,老君下天空,手持七星剑,单斩蝎子精”。谷雨前后,正是蝎子复苏成熟的季节,望着春风里日渐苏醒的群山,不禁又勾起了儿时逮蝎子的回忆。

对于逮蝎子,实话说我是没有什么好吹嘘的,不会逮,也没有逮蝎子的经验。我逮蝎子的动机完全是听说谁谁谁逮蝎子卖了三十块钱才去的。

那时候,三十块钱是一斤蝎子的价格,要是论个卖,个头最大的蝎子三毛钱一个,最小的才几分钱,三十块钱的蝎子怎么着也得小二百个吧,这一二百个蝎子得费多少工夫才能逮回来呢。所以,现在回想起来,那时候的我纯粹就是“只看见贼吃肉,没看见贼挨揍”啊。

不管出于什么目的,逮蝎子的“装备”是必须有的,先是得从家里偷一根筷子,从中间劈开,做一个夹子,细心的伙伴还会用细砂纸把毛刺打磨光滑了,缠上偷来的爷爷奶奶的虎骨膏,那样看的更漂亮些。然后就是“淘换”装蝎子的瓶子,而这个瓶子必须是棕色的盛药片的玻璃瓶子,要是没有这样的瓶子会很没面子的,而那时候为了弄个药瓶子,不知道得在村里的小卫生室说多少好听的话,软磨硬泡的才能换回一个来。

等装备齐全了,还得“拜”个大哥,这个大哥一般都是伙伴里公认的逮蝎子的能手,跟着他自然会多逮到蝎子。同样的,不知道得说多少好话和多少祈求,有时还得答应逮到的第一个蝎子先给人家,才会争取到跟在人家屁股后面的机会。

万事俱备了,就上山了。

我们老家管上山逮蝎子叫“拿蝎子”,一个“拿”字,让人对逮蝎子的危险性和困难的认识减轻了不少,仿佛就是一件信手拈来的事情,而其实逮蝎子是需要技巧也是很累人的。

弯着腰,撅着腚,一块一块地掀起脚下的石头,不走运时不知道掀起多少石头也逮不到一只蝎子,还得小心地提防着石头下随时会冒出来的长虫、蚰蜒、蝎虎子;运气来到时,几乎每掀起几块石头,眼前就会豁然一亮,惊喜地叫一声“大老青”,用夹子猛的夹住它的尾部,任由它反过身子来用细细的腿把住夹子,尽力挣扎,便直接把它送进瓶子中,拧紧瓶盖,接下来再满怀希望的掀动另一块石头。

最大的“大老青”却是最容易对付的,一般都带有母性的绵软,掀开石头以后基本上就是一副任人宰割的状态,不挣不扎不跑不颠的。

但如果是一只浅黄色的尾部翘得很高、警惕状十足的叫做“老二”的公蝎子的话,那一定得小心了:当你拿夹子去夹它的尾巴时,它经常会迅速的一闪,掉个方向飞快的向四边的草丛或石缝里逃去,让人防不胜防。逮这样的蝎子得需要集中十二分的精力,要不然辛勤的汗水很可能就白白的流掉了。

当然,还有比让它逃跑了更让人懊恼的,就是不小心被它蛰一下了,那滋味更是不好受的!倒霉的是,在我逮蝎子的生涯中就曾不止一次地被公蝎子蛰过,一根手指头迅速地发青发紫,疼得直掉眼泪。这时候,“拜”的大哥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,他会拔一根我们那儿叫做“勒死驴”的野草,系住手指头的根部,帮忙把已经变黑的血给挤或者吸出来,最后再嚼一口柴胡草给敷在伤口上。以至于多少年以后,我一看到武侠片里吸血疗毒的场面都会想起小时候被蝎子蛰的情景,当然顺便也会想起帮我疗伤的小伙伴。

多说一句,“大老青”,是我们对个头最大的母蝎子的称呼,也不知道是哪朝哪代传下来的叫法,从“大老青”开始,然后依次老二老三地排名,一直到最小的米蝎子,我们能给他排到老九。而这样排也并不是毫无意义的,前面提到的,个头不一样的蝎子价钱也是不同的,座次排好了,往往在卖蝎子的时候,我们就能准确地给每个层次的蝎子标好价格,又让收蝎子的人提不出异议来。

逮蝎子常常翻山越岭,不知不觉地就已经离家很远。肚子饿了能忍着,怕的是口渴了,十几岁的熊孩子都没有带水的习惯,而回家喝水显然是不可能的,能做的就是寻找山泉或水洼子了。水洼子里的水是雨水积攒在一起形成的死水,大多都是黄黄的有股羊尿味,不到万不得已我们是不喝那水的。而我们老家荒芜的青石山上又是很少有泉水的,初春的山上,瓜果梨桃的也没有,漫山遍野的婆婆丁和鸡蛋花,就成了我们大快朵颐的对象,往往饱餐一顿后,渴和饿就都解决了。

眼瞅着日头偏西,不管是收获颇丰还是寥寥无几的,就都开始张罗着往回走了。每每这时候,我们会找着一块开春刚翻过的、松软平整的田地,在土里挖一个坑,把瓶子里的蝎子一股脑儿地全倒进去,随后赶紧用土掩埋了。再拿着夹子小心翼翼的、一层层的扒拉着土,待到蝎子翘起的尾部渐渐的暴露出来,就用夹子一个一个地从土里提溜出来放进瓶子里,边夹边数。

最后我们各自报出自己的数目,比赛谁逮的多。十次有九次,我的成绩总是最不堪的,带头的大哥就会说,本来应该给他的蝎子他不要了,还会劝说别人把逮到的比较小的蝎子分给我一些,然后皆大欢喜的在松软的土地里打几个滚翻几个跟头,踩着黄昏的田野向山下走去。

东家帮西家凑的,谷雨前后的两个月里我也能逮到大大小小的百十只蝎子,卖十多块钱。这十多块钱就是自己的,完全不用交给爸爸妈妈,怎么说也算是一笔巨款了,小人书、喜欢的文具、想吃的零食、各种各样的念想统统都搞定了,然后再期盼着下一个逮蝎子的季节。

时光荏苒,前几天看新闻,逮蝎子也成了违法行为了,况且随着各种化肥和灭草剂的大量使用,老家的山上也很少有蝎子了。由此看来,再有逮蝎子的回忆,也就真只能是回忆了。

一起逮蝎子的伙伴们,你们还记得吗?

作者简介:作者简介:孙昌国,博山区作协副秘书长,笔名大木,济南市莱芜区人,现居淄博市,中国乡村人才库认证作家。一个寄情词斟句酌,寓乐字里行间的八零后。

佳作选

壹点号博山区作协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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