泰国虎

国门金睛小小说

发布时间:2023/2/25 15:09:53   

一位少妇拎着两只沉重的旅行袋,吃力地走出K市火车站检票口,她穿着毛衣毛裤,热得汗流浃背,她忘记了咣咣咣咣的火车往南行进了两天两夜,这地方比她上车时气温高了10来度。不用说这是一位北方女人,头一次到南面的K市来。

她四下张望,不住地用手绢擦拭脸上的汗水,显得十分焦灼,能到什么地方把毛衣毛裤脱下来呢?她眉心拧成个大疙瘩,频频看手表。

出发前她就给丈夫严打了电话,按理说应该来接她一下。这两只提包装满了家乡的土特产:大枣、花生、核桃、板栗…足足有30公斤。你再忙,也该露个面不是?就算你公务缠身离不开,也应该让别人来呀?她苦苦地等待了几十分钟,仍不见丈夫的影子,她犹犹豫豫,不知如何是好,人生地不熟的冷落感袭上心头。她急中生智,何不给他打个电话?进了电话亭,打了10多次,还是没打通。

“大嫂,你到哪儿去?”一辆灰色出租汽车停在她面前,司机钻出来和颜悦色地打量她,“不用说,是从东北来的吧?”

她怯生生的不知所措,不坐出租车吧,不定啥时候才能到丈夫那里,热汗淋漓很是难受;坐吧,人心隔肚皮,不定敲你多少钱…

司机说:“丈夫在这边当兵?”

她情不自禁地嗯了一声,不得不佩服这司机的洞察能力,看样子他不像坏人,经过一番考虑,动了心弦:“到飞机场多少钱?”

“你给20块钱吧,好远哩。”

“这么贵?”她大吃一惊。

大姐,我敢打赌,别人非要你40块钱不可,不信你去问问。”

司机掏出烟卷来抽。她摸不准K市的行情,去问另一位出租司机,价钱比这个司机贵得多,也许碰上好人了,少破费几个:“你这么便宜岂不赔本么?”

“你是军属,当然要优惠一点呀。”

张彩云无可奈何,只好进了出租车。

开出租车的人,眼观六路,耳听八方,天上知道一半,地上全知。他一边把着方向盘,一边跟张彩云神聊海侃。初来乍到的北方人,能有人指点,颇有他乡遇故知的感觉。不到一支烟工夫,她知道他叫刘江,30岁,开了10来年车子,赚了十几万元钱,今她羡慕不已。刘江说,在K市他有许多朋友,没有办不成的事情,有啥事尽管找他…

张彩云不再有那种陌生感、警惕感,也将自己的身世,以及丈夫干什么工作等等和盘托出,以此来沟通、感谢对方一片好心。出租车在K市穿来穿去,驶向了郊外,高高的椰子树、风姿绰约的香蕉树、伞冠如盖盘根错节的榕树以及蹒跚的水牛…令土生土长的张彩云心动神摇,如痴如梦。

若不是丈夫在K市的飞机场工作,张彩云做梦也不可能到遥远的南疆来长见识,想到很快就要与朝思暮想的丈夫见面,芳心跳动,难以自持。

那出租车嘎吱一声刹住了,张彩云正想问怎么回事,司机告诉她,车子坏了,开不动了。他找出工具,锨开车前盖,钻到车肚子底下,这儿瞅瞅那儿敲敲…

西天泛出一抹桔红,夜幕悄悄降临。在这荒郊野外,张彩云心尖发颤,这司机到底安的什么心呢?她心里筑起一道防范的堤坝,突然,从树林里窜出两个陌生人来,幽灵似地移到彩云面前,用轻薄的语言挑逗,又动手动脚…她吓得目瞪口呆,连连退缩:“师傅,救救我,有坏人!”

刘江从车底下爬出来,挥动铁扳子与陌生人对打。歹徒掏出匕首,刘江躲闪不及,左胳膊挨了一刀,鲜血淋漓,疼痛难忍…幸亏有一辆军车路过,张彩云大呼小叫,吓跑了歹徒。刘司机忍着疼痛修好了车,把张彩云送到了要去的地方。

张彩云热泪盈眶,要给他元钱,他说什么也不要,反而向她表示款意,说误了时间,让她担惊受怕…说罢,开着车离去了。

当张彩云出现在丈夫严正面前,他十分吃惊,怎么这时侯才到?我派人去接你了呀!严正收到妻子的电话,就打发小赵去接,因为他公务在身,不能有丝毫马虎。他告诉司机小赵,彩云长得什么样,多大岁数…再喊几声,估计不会接不到她。

说来也该怪张彩云,她在电花里只说了可能哪天到达,却没写坐哪一越列车。小赵开车到火车站去了两三趟,而且别出心裁地举了个“东北来的张彩云请上车”的硬纸壳牌子,还是失之交臂。

张彩云有点委屈,泪水扑籁籁往下掉,心想我千里迢迢来看望你,你只管干工作,也不去接。严正陪起笑脸,温言细语安慰。他发现妻子脸色不好:“彩云,是不是病了?几千里路折腾,不容易啊!”

张彩云叹息道:“快把我吓死了。”她将坐出租车,中途遇歹徒,刘司机受伤的经过全盘托出,希望丈夫抽空去瞅瞅那好心的司机。”

令严正吃惊的是,K市社会秩序平时还好,怎么妻子一来就不前不后钻出来两个歹徒,有这么凑巧的事么?会不会事先串通、早有默契?既是这样,出租司机应该与歹徒配合,洗劫彩云,为什么却挺身而出与歹徒搏斗、又拒收劳务费呢?

严正是K市航空港的上尉检查官,专管出境验证,与形形色色的旅客打交道,警惕性特别高,对所有蛛丝马迹都会问个为什么。彩云从北方小县城来,刘江是头一个对她不错的人,侧隐之心油然而生。她死缠活磨非要丈夫抽个空去瞅瞅那见义勇为的司机。

“彩云,事情已经过去了,何必自作多情呢?”严正对妻子的要求很不理解,甚至有些反感,“K市这个地方很复杂呀!”

“难道咱受了人家帮助,不哼不哈吗?”彩云据理反驳。俗话说,受人滴水之恩,当以涌泉相报。彩云心地善良,仿佛不去瞅瞅那受伤的司机,便有天大的罪过,灵魂不安。

严正仔细想想,妻子说的也入情入理,便答应抽空去瞅瞅那刘江司机,当面感谢他,只是快到国庆节,出入境的客人特别多,难有喘息之机;再说K市这么大,上哪去查找这位司机呢?

彩云原打算在K市住个把月,好好看看这南国风景,可是丈夫忙得脚打后脑勺,没时间陪她玩,连她提出的去瞅瞅刘江司机的要求都不能满足,心里窝着气,打算小住七八天就回家,形单影只实在没意思。彩云自己到大街上逛,心里还惦念着那刘江司机,仿佛欠了他一笔债务,非偿还不可。

彩云在百货大楼闲逛,无意之中碰到了刘江,仿佛好久没见面似的:“刘师傅,你的胳膊好些了吗?还疼吗?”

“谢谢你,这左胳膊伤了骨头,转不过弯来,看来,汽车开不成了。”

彩云的心咯噔一下子,仿佛被人用钳子揪了一下似的疼得直淌血,祸惹大了不是?怎么办?她诚惶诚恐,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珠,半响没说出话来,做梦也没想到他会成这样:“这…都怪我…你看我怎么帮助你?”

刘江摇摇头,“你是个远方人,住十天八天就走,算了,不麻烦你了。”

刘江随随便便扫彩云一眼,显出男子汉的豁达。“我虽说呆不了几天,可我丈夫在这里工作,我会让他帮助你的…”

张彩云对刘江的话深信不疑,“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。”

“谢谢你!如今好人不多了,认识你很高兴。”

刘江爽朗地笑笑,“有你这番好心,我就满足了,不必打扰你爱人。”

“有啥可打扰的,何必见外呢?走,到家去,认认我那一口子。”彩云具有东北老乡的毫放、坦诚,恨不得把心掏给人家。

刘江再三推辞,嘴上说不好意思,那脚却跟着她走去。有道是多个朋友多条路,干啥要拒绝人家的好意呢?反正汽车开不成了,随便聊聊也好。彩云把刘江领到家里,端茶递烟十分股勤,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弥补自己的过失。

严正听说彩云找到了那位受伤的司机,也有几分高兴。两口子炒了几个菜,开了一瓶四川五粮液酒,三人对饮,十分融洽。

严正瞅瞅他的伤口,感慨不已,频频劝酒,且慷慨地拍胸脯:“刘师傅往后有什么事情,尽管来找我,不必客气…”

“好!往后少不了打搅。”刘江尽兴而去了。彩云了却了一桩心愿,非常高兴,不过她丈夫严正觉得可能会有别的什么事要发生。不信?走着瞧!

“前往香港的旅客请注意,您乘坐的KA国际航班,现在开始验证。”广播员话音未落,乘坐出境航班的旅客自觉排成一条长龙,耐心接受边防警官的验证检查。

检查官严正精神抖擞地坐在验证台前,对出境旅客逐一进行验证。快10点了,只剩下几个旅客了,忙碌了大半天,汗流浃背头晕目眩的严正才喝了几口茶水,润润发干的喉咙。这时一位穿着华丽、长发披肩、涂唇染指、香气四溢的少妇,左顾右盼,仿佛在等什么人,不时频频地看手表。这时候,有恩于张彩云的司机刘江出现了,他大声地招呼那少妇,且抱歉地说:“表妹,我来晚了飞机快起飞了…”

他主动地帮她拎皮箱,朝严正走过来,满脸堆笑,“严检查官,这是我表妹。”

严正微微点头,这种介绍分明在暗示严正,赶快验证。严正不卑不亢,从少妇手中接过一本橄榄色烫金的护照。严正犀利的目光习惯地扫视这位珠光宝气的少妇,二人目光猝然相遇,那少妇像被强烈的阳光刺了眼晴一样,赶紧移开,向刘江一瞥。

“严检查官,你看时间不多了,能不能快一点。”刘江心如火燎但又不敢大发雷霆。

“这就完。”严正打开护照,上头写着:朱婷婷,女,年出生,国藉泰国。人证相符,时限有效,没有什么破绽。最后严正的目光掠过那入境验章,皱皱眉心,在登记卡上划了一下,将证件递回。刘江那悬着的心落了地,目送着朱婷婷进了侯机大厅。

朱婷婷心想,再过十几分钟,就可以飞向异国他乡了。如今出国热依然没有冷却,要搞到一个护照容易吗?破费了两万元啊:朱婷婷心潮翻涌,反思走过来的路,就不心疼那笔巨款了。这一切都结束了,新生活在呼唤她。朱婷婷哼着流行歌曲,轻盈地走到停机坪的登机梯口时,两位威严的边防检查官突然出现在她面前:“对不起,小姐,请跟我们走一趟。”

“这、这是怎么回事?”朱婷婷从希望的顶峰跌进了恐惧的低谷,眼看着那航班就要起飞了,“你们凭什么扣留我…一切后果你们要负责!”

她心虚胆战,嘴巴不停地叽咕。两位检查官不由分说,命令朱婷婷离开停机坪。她有气无力地走进了检查站值班室,猛然想起了严检查官,求他帮忙也许还有救。无奈严正又不在场,只好眼泪汪汪地看着那飞机腾空而起,她的心几乎碎了,当场晕倒…

再说那个司机刘江,利用严正顺利地让朱婷婷过了关,元劳务费没费吹灰之力就到了手,得意洋洋地进“佳宾”餐馆美滋滋地吃了一顿,又给老婆买了一只金戒指。刘江做梦也想不到朱婷婷会被扣下,还会给他带来许多麻烦。这位个体户司机只要能赚大钞票,啥违法乱纪的事都干…

这次邂逅结识了纯朴厚道的张彩云,又认识了她的丈夫严正,往后这买卖能不发财?他的老婆叫杨丽莎,是个妖里妖气的女人。她欣赏着丈夫买回来的金戒指,心花怒放,高兴之余,献计道:“刘江,舍不得孩子打不了狼,干脆把这戒指送给那张彩云,你看如何?”

“这太明显了吧?人家会怀疑的呀!”

刘江比他老婆冷静些,“不要没事找事了!”

“你懂个屁!小地方的女人见钱眼开。”杨丽莎皮笑肉不笑,点了一支“希尔顿”烟卷,吐出一串轻飘飘的烟圈,“这事我去办。”

“丽莎,还是小心点为妙。”刘江不无忧虑。

“放长线吊大鱼,拴住了张彩云,还愁没路子?你呀,真是狗屁不通。”

杨丽莎问清了张彩云的住址,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来了。张彩云本来想尽快回东北,丈夫苦苦挽留她,迢迢数千里,来一趟不容易,多住几天吧,看看电视,逛逛商店、公园,张彩云只好硬着头皮留下来。她未必就不想跟丈夫相依相伴,她多次写信要求丈夫转业调回东北,或者把她调到K市来,牛郎织女的日子太难过了。

他们结婚三年了,生活不便,始终没敢要孩子。这次张彩云来又向丈夫提及调动之事。他执着自己的事业,不肯离去,把老婆弄到这特区来吧,手续繁多折腾不起。再说,彩云仅仅念过初中,这里人才济济,并不好混…

所以他含含糊糊地说:“等等再说。”

张彩云有些无聊,自已在家里看电视。笃笃的敲门声令她高兴,以为丈夫下班了,哪知进来的却是一位浓妆艳抹素不相识的女人。杨丽莎察颜观色,自报家门,无拘无束,嘻嘻哈哈。她十分诚恳地向彩云表示感谢,因为彩云招待了刘江。她那嘴巴抹蛮似的甜,添枝加叶,渲染夸张,加上挤眉弄眼称姐道妹,把个张彩云搞得腾云驾雾神魂颠倒。

“大妹子,咋不往这K市调呀?”

杨丽莎敲了一阵子边鼓,话锋一转切入正题。

“不容易呀。”张彩云摇摇头,脸上笼罩着阴云,“我家那一口子没工夫管我的事。”

“哎,事在人为嘛。”杨丽莎似乎看透了对方的五脏六腑,“你是军官太大,政策上照顾,当然,如今办事都得破费几个钱,这你不必担心,我可以帮你忙……”

“杨大姐,不合适阿!”彩云虽说想夫妻团聚,但不能随随便便听信人。

“再说,我一无技术,二无文凭,那个单位要我呢?”

“大妹子,这你就不懂了,天无绝人之路,在这儿,就是卖大碗茶,卖冰棍,每个月也赚它三五百块钱。那会饿肚子。”

一番话说得彩云心动,在东北她早就听人说过,K市的钱好赚,偏偏文夫犹犹豫豫推三阻四,还不如丽莎关心她。

“咋样,到K市跟我搭伴。保你两年当万元户,刘江说你心眼好,为人厚道,所以我才来劝劝你。男女平等,何苦受男人管制?先斩后奏,他若不同意,你就吓唬吓唬他。”

“杨大姐,你真能帮我忙?”

“缘分,咱俩认识是前世缘分啊!”汤丽莎满面笑容,“不必见外,说不定往后我们还得借你的光哩,回见!”

丽莎像鬼魂似的化作一道青烟飘走了,走远了,还又回头招招手。

张彩云仿佛得到了名师真传,那胆子陡然壮了起来,她想证明一下杨丽莎的话,到街头巷尾转了几趟,果然卖冰棍、卖瓜子、卖衣服的都不少赚线,这个地方冬天不冷,夏天又凉快,确实诱人。

文夫回到家,彩云便开门见山老端出自己的新想法,让严正表态,她以为丈夫会同意,严正扫了彩云一跟,颜感意外,不是要马上回东北吗?怎么生出这种怪念头呢?他怀疑妻子听信了什么人的煽动,来了个大转夸。

张彩云五官扭曲,一反常态,尖嗓门提高八度:“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?咋不说话?”

“彩云,我太忙,真的忙不过来,原该我,”严正不急不恼,施之以理,晓之以情,“你不要听风就是雨…真的来了,你会后的。”

“我明白,你不喜欢我,怕我妨碍你…”彩云泪花闪闪,“干脆点说,你再不管我的事,我就跳海,反正活着也没啥意思,一年见不了几天面。这里有的是漂亮姑娘,你变心了。”

严正部脸一会儿像紫长茄子,一会儿像扁平西红柿,他挥起拳头在空中划了个迟疑的问号,又软绵绵地垂落下来:“彩云,说实话,到底怎么回事?告诉我吧。”

“为什么要告诉你?”张彩云怒气冲天。杨丽莎临走时再三嘱附她,千万不要说出是杨丽莎出的主意,“如果你还爱我,马上把我调来,先给我办个临时户口也行。”

“彩云,原谅我,我是现役军人,不能搞不正之风,再等一等,怎么样?”

“不行,我一天也不等了!”严正心里明白了五六分,肯定有人为彩云出谋划策,不然她不会变得如此蛮横无理。严正暗暗琢磨,这样吵闹下去只能加剧矛盾,不如退让一步,搞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再说,他脸上露出和悦的神色:“好吧,我这就向领导打报告,把你调到K市来,不过需要时间。”

他右手托着下巴,“最快也得半年啊!”

“半年?太长了,走走后门不行吗?”彩云见丈夫回心转意,乘胜挺进,“我认识一个人,她可以帮忙。”

“刘江?”严正警告,“少跟他来往!”

“不是他,是他老婆杨丽莎,你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,人家可是好心好意的啊!”彩云撇撇嘴巴。

“放肆!”严正嘭的一声拍在桌子上,鹰隼般的目光在彩云那张脸上搜寻,“你知道,人家为啥向你献殷勤吗?你懂这其中秘密吗?也许是一个圈套!”

彩云膛目结舌,丈夫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,难道刘江两口子是坏人吗?像吗?疑神疑鬼,当检查官的人没有不爱怀疑的。她受了莫大的委屈,鸣鸣地哭:“我走,马上就走!”

“不,你应该再住几天,看一出戏再走。”严正脸孔板滞,不像在开玩笑。他耐心地劝慰彩云,恨不得把那颗赤诚的心掏出来让妻子看。看什么“戏”呢?彩云不知道丈夫葫芦里装的什么药,只好听从他的安排,毕竟是夫妻呀。

那持护照被扣而昏迷的朱婷婷醒过来了,她痛哭流涕地交代:她是K市人,两个月前认识了个体司机刘江,他打包票有办法弄到出国护照,不过要交两万元钱。

对于暴发户来说,两万元钱也许算不了什么,但对于朱婷婷这种一般城市女人来说,无疑是个天文数字。她以为外国遍地铺黄金,上厕所都能捡到金元宝,走火入魔的折腾,卖掉了冰箱、彩电、收录机,又向亲戚朋友借,凑足了那个巨额数字,破斧沉舟孤注一掷了。

刘江得了钱,很快就弄到了这本护照。朱婷婷得到了护身符,忘乎所以,当然更不会怀疑那护照是假的。因为肉眼凡胎是识不破秘密的,如果一般人都能看破,骗子还怎么赚钱?

朱婷婷拿到护照后,曾有亲友怀疑:这个本本可靠吗?小心上当!要不要找个明白人鉴定一下?朱婷婷出国心切,慌不择路,不把别人的忠告当一回事。况且,刘江又保证送她过验证关,顺利地坐上飞机。

刘江心里有数,弄不好就要翻船,所以格外留心观察,研究那几位验证的检查官,既然老虎有打盹的时候,检查官未必就天衣无缝。事实告诉他,那几位小伙子十分认真,很难糊弄…他心里也有几分担忧,于是就在检查官的家属身上做文章…实在是天赐良机,遇到了严正的老婆张彩云。

刘江利用了彩云初来乍到摸不着锅灶的特点,在车上主动套她的秘密,彩云以自己丈夫是边防检查官为荣,滔滔不绝,并不设防。刘江佯称出租车坏了,停在郊外,让事先联系好的两个哥们来行刺,他挺身保护彩云,那胳膊上被匕首划破了一点皮,一番苦肉计感动了张彩云。他像克格勃似地跟踪这位东北少妇,才在百货公司与她相遇,又以谎言相欺,使彩云款待,结识了严正。

刘江步步为营,以为胜券在握,朱婷婷临上飞机前又被刘江敲了一笔钱。刘江选准了严正验证,他相信严正会放行。当朱婷婷进了候机大厅,刘江彻底放心了。一次得逞,便难收敛,于是他的老婆杨丽莎亲自出马,假意为彩云调动帮忙,死死抓住张彩云,并控制她,再通过彩云要挟丈夫,睁一只眼,闭一只眼,让持假护照的人蒙混过关,刘江便可以从中大发横财,这梦做得多美妙呀!

严正是干什么吃的?火眼金晴的国门卫士。当他得知妻子坐个体户的出租车,司机又受伤,他就意识到这阴谋不是对彩云,而是对他严正来的。严正当验证官以来,常常有人打电话请他去喝酒,或者暗中递红包、金首饰等等,项庄舞剑意在沛公。他呢,请客不到,送礼不要,铁面无私,执法如山,你休想钻空子。

当彩云把刘江请到家里,严正又看了刘江的伤势后,已经明白对方在玩什么把戏。他本可以当彩云的面戳穿对方的鬼伎俩,一方面因证据不足,不可打草惊蛇:另一方面呢,彩云初来K市,过早揭穿,令她尴尬,于是将计就计,大智若愚,让刘江表演。

假如心中没鬼,持了正经八百的护照,让谁验看不一样?为啥非要奔严正来?不就是刘江与严正有“一面之交”吗?既是戏,当然要耐心演到底。严正从容不迫地放朱婷婷过了关,让刘江放心…魔高一尺,道高一丈哩。

彩云突然提出调动一事,严正马上意识到刘江在捣鬼,并不急于点破这层窗户纸,待朱婷婷的口供出来,抓了刘江再说。他让彩云看“戏”,不过是一种教育妻子的手段而已。

冷冰冰的手铐套住刘江那双罪恶的手时,他还大声抗议:“你们凭什么抓我?我到底犯了什么罪?我要控告!要上诉!”

朱婷婷与他对质:“刘江,你这个骗子,还我两万两千块钱,你害得我好苦呀!”

朱婷婷怒不可遏,恨不得将刘江撕成碎片。

刘江缩头缩脑无言以对,他不仅与老外勾结倒卖假护照,牟取暴利,还贩运黄色录像带…天网恢恢,难以逃脱。

张彩云看到这触目惊心的一幕,无地自容,后悔不已。看来,这个世界并不宁静,稍不留心就会上当受骗,往后可得多长几个心眼。她这才理解严正,相信严正,这K市南大门,需要他把守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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