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遇见吴越国9吴越海路,早郑和500年

发布时间:2022/11/24 0:25:06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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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越海路,早郑和年

浙江24小时-钱江晚报记者金洁珺/文黎毓馨/音频

今天,为吴越国文化“发声”的是黎毓馨先生。

黎毓馨,年7月生于浙江上虞,年至年就读北京大学考古学系本科和硕士研究生。

年至年在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工作,其间于年主持杭州雷峰塔遗址及地宫发掘,荣获当年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。

年至今担任浙江省博物馆历史文物部主任、研究馆员,致力于吴越国遗物及相关历史文化整理、研究,年策展的“吴越胜览——唐宋之间的东南乐国”特展,被评为当年浙江省陈列精品奖。

出版有吴越国时期佛教文物及中国古塔地宫研究的论著多部。

公元年,当“淮人据虔州,贡道乃绝”的时候,钱镠之前率众人凿平钱塘江入杭州湾口“罗刹石”的功效,立马显现。“罗刹石”曾让商人闻之色变,商船海舶到此多为倾覆。

然而,钱镠当年射海潮、平罗刹,是为“善事中国”不绝?

当然不是,这是吴越国的雄心和远见所在。

数十年后,苏轼评说“吴越地方千里,带甲十万,铸山煮海,象犀珠玉之富,甲于天下”,都与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。

(图:金凯华、陈伋/摄)

从自然地理位置来看,吴越国确实占着不少的地利,安心农桑,自给自足不是问题,想仓廪富足也非难事。

可难就难在,吴越纵无扩张侵吞称霸之心,但在当时能独善其身吗?

南唐、吴国、闽国于北、西、南三面觊觎,对着富庶的弹丸之地,谁不垂涎,虎视眈眈?

诸侯割据中,远交才是更为高明的智慧。

如何远交,如何备战近攻?守着两浙之地的钱镠知道,每一步背后都需要白花花的银子。

银子从何而来?

作为吴越国大家长,钱镠认真想了想自己有什么。

他拥有余姚上林湖越窑,守着秘色瓷烧造的最高技艺;也有着可以制作精良瓷器的楠溪江畔的瓯窑;他还有湖州丝绸,还有苏杭一大批优秀的织娘绣娘;各州县内都有成片的茶园,产着当时的名茶;郡县内更汇聚着从中原避战祸而来的能工巧匠……他有着当时最先进的生产力。

自己有的,别人真不一定有。他所贡奉的中原朝廷,年年征战,加上之前天灾遗祸,中原的经济生产几乎无从说起。

再偏远,皆是蛮荒之地,物产想必更是匮乏。

钱镠看了看杭州城的城防地图,海塘已修,罗刹石已平,杭州上可接内河,下可连大海,港口优势越发明显。再加上,他还有明州(现在的宁波),这个已然十分成熟的港口。

虽说大海诡谲多变,然而海运通商比陆路要来得更为方便,更有自主权。

钱镠的手指顺着东奔的钱塘江,过杭州湾,指向那未能尽收入图内的浩淼大海。

得通商,得开放,得主动,才能繁荣经济,才能保境安民。

(图:金凯华、陈伋/摄)

“三千里外一条水”,当钱弘俶让人将此句刻在碧波亭上时,就知钱镠通商之策成功。

这“一条水”解决的可不仅仅是当时中原岁贡陆路被人阻断的问题,它还为吴越国打开了更为广袤的世界。

靠着高质量、大批量的航运输出,《旧五代史》中记道“航海所入,岁贡百万”,也就是说岁贡都来自于航海贸易所带来的财政收入。

杭州一跃成为东南名郡,南来北往客带着各地特产商货,云集于杭城码头,城市的繁荣让送友人的晚唐诗人杜荀鹤都忍不住说“君去必经年”。

城里达官显贵的一顿家宴上,“南之蝤蛑,北之红羊,东之虾鱼,西之佳粟”,主人家自己也感叹“可谓小有四海矣”。

另一方面,凭借这条水路,吴越国的政治地位开始了慢慢提高。

北上的商船到登州、莱州、青州等地登陆,经陆路至汴梁、洛阳,保证着岁贡不断。在一次次的岁贡路上,杭城出发的货船越来越多,民间贸易也在不断发展,吴越国开始掌握了一定的主动地位。

渐渐地,在北方沿海的州城,吴越国设置了“博易务”。博易务有个职责,就是处理吴越国商人与当地的民间贸易事务。

来自两浙的商人经商手段比较灵活,商船运来的货物卖给当地商人,是允许赊销的,可以卖后付款。但是如果有人赖账,那么博易务就要出手了。这可不是抗诉部门,博易务可以“自置刑狱”,拥有执法权。

在当时能做到这一点,很不容易。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,越过当地地方官,实施刑罚。

但其实这背后的逻辑也不难猜,有钱能使鬼推磨。一方面,中原政权需要吴越商人的贸易往来和经济支持,另一方面,博易务也会对当地官员实行重贿。当地官员就不免“拿人手短”地睁一眼闭一眼了。

需要远交的,不仅仅是中原。

契丹也出现在吴越国的视线范围之内,尽管从地缘上看它们并不接壤,中间起码隔着两个政权;但如是海路,一切又不一样了,那不过是比中原供奉的路再北一点的地方,船队到达胶东半岛后再往北行即可。

契丹,是当时军事力量最强大的政权。钱镠知道,契丹国王耶律阿保机有着足以改变中原政权的能力。“契丹如能成为盟友……”

据《辽史》记载,公元年,钱镠派遣滕彦休通过海运献上贡奉,而此举“大得契丹心”。这之后,钱镠再度让商船送去了一个大礼——来自大食国的猛火油。这是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利器,据说猛火油的火,水越浇火越大,违背常理的武器,自然可以杀敌于措手不及。

于是契丹和吴越之间的联系,从官方到民间,愈加频繁。

千年后,除了从史书上看到它们的贸易往来存档,在一南一北、一先一后的考古挖掘中,一些有意思的“撞脸”,让我们看到了它们之间的商贸往来痕迹:在临安吴越国第二代国王钱元瓘的王后马氏墓里出土的青瓷茶托,与赤峰辽驸马赠卫国王墓里的錾花银盏托,撞了样;临安板桥的一个五代墓葬里出土的錾刻鎏金银渣斗,造型工艺和辽国开国元老耶律羽之墓里出土的金花银渣斗相近。

随着吴越国海运实力的增强,其海外贸易的版图也在不断扩大。

利用太平洋的季风洋流,吴越国的商船和使者还去往朝鲜半岛和日本。

唐末日本就不再派出遣唐使,之后更是采取“锁国政策”,不让日本船只出海。然而这并不能浇灭吴越国商人们的热情。

日本学者们发现五代时来日的中国商船,绝大多数都来自吴越,它们横渡东中国海,经过现在的五岛,到达博多津港,即现在的福冈。

尽管此时日本政府政策并不积极,可是中国货的主动到来,从天皇到大臣,其实并不反感。到达福冈后的中国货物也会被送往京都,多是香药和锦绮,还有来自吴越国的书籍印刷品和佛经、佛像。天皇御览后会送存藏署备用,有时有些会出售给大臣,大臣们的反应很是热烈,争相购买。

日本的僧人也会搭乘吴越商船来中国。钱弘俶曾仿效印度阿育王塔故事制作了座宝塔,其中有一座就是通过僧人日延搭乘吴越商船抱回日本。

几任吴越国主也曾试图和日本恢复邦交,委托当时中日往返频繁的吴越商人当使者,递交书信,然而却难有突破,交往也只能停留在了高级官员的私人层面。

当然,除了北上、东渡,吴越商人还南下。大食的猛火油就是通过他们从西亚、北非采买回来,成为吴越舟师的利器之一。南下的航线,经闽、粤,到达印尼、印度、大食等地。

年2月,在印度尼西亚的井里汶附近海域,开始打捞一艘五代末期的沉船。

18个月的打捞工作结束后,人们盘点出水货品时,大为震撼。

里面最多的就是越窑瓷器,大约有20万件之多,而且部分瓷器精美程度可媲美钱氏王室所用。一个青瓷大碗上刻了它的制造年份,推算时间正是钱弘俶在位之时。之后有学者根据瓷器出土的位置判断,这艘货船很可能就始航于明州港,一路南下交易,直到印度尼西亚。

出水的货物里,除了中国器物,还有不少外国制造,泰国细陶器、叙利亚或波斯的琉璃香水瓶、马来西亚锡锭和锡条等等。

器物数量之多,来源地之广,遥想当年的商船气派,似乎可以看到一个远洋出航的吴越商人和他的商业雄心。

而这雄心的背后,有股“我来自吴越,我出自钱塘”之自信。

于是,路,已不只有纵横,而是交错着的一张网,连通了黄海、东海、南海,甚至是更远的世界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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